怎样评价孙竹篱先生的一幅绘画作品，好还是不好?精还是不精?各人的评定标准，有所不同，也就显得漫无准绳。怎样建立一套客观的评定标准，为他众多的绘画作品，进行优劣分级，据以指导收藏机构和收藏家的收藏活动，以及对他的艺术成就进行客观的评价，就显得尤为重要。试问，我们对他的一幅画作，好还是不好?精还是不精?都无法回答的情况下，就去评价他的艺术成就，只能是隔靴搔痒，不得要领。或者是闭门造车，主观想象。因此，优劣分级作为研究他的艺术成就的基础，也为其画作的真伪鉴定提供帮助，成为有意义的事情了。

　　一

　　孙竹篱艺术成熟期(1977年—1986年)，究竟有多少画作?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射洪县政协《竹篱诗文集 · 序》中说“出于对艺术的执着追求，竹篱不避寒暑，挥毫不止。据不完全统计，谢世前的七年多时间里，为社会作画不下千幅”。注1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。

　　孙竹篱绘画作品，我们所能见到的正规出版物，有以下10种：

　　①四川美术出版社1985年5月出版的《孙竹篱画选》，收录绘画27件，均为花鸟。

　　②四川省诗书画院院刊1986年6月出版的《诗书画(1986.1)》，收录绘画3件，均为花鸟。

　　③四川美术出版社约1986年12月出版的《诗书画(第一集)》，收录书法1件，绘画9件，其中花鸟8件、人物1件。

　　④射洪县政协1990年10月出版的《竹篱诗文集》，收录书法2件，绘画28件，其中花鸟25件、人物3件。

　　⑤四川美术出版社1996年12月出版的《孙竹篱中国画精选》，收录早期诗意画4件，书法1件，绘画78件，其中花鸟67件、人物10件、山水1件。

　　⑥四川省诗书画院选编，四川美术出版社1999年9月出版的《四川已故著名书画家作品选集》，收录绘画4件，均为花鸟。

　　⑦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年9月出版的《中国现代绘画名家孙竹篱画集》，收录早期人物画4件，绘画96件，其中花鸟87件、人物8件、山水1件。

　　⑧四川美术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的《百年竹篱(纪念孙竹篱诞辰一百周年画展作品集)》，收录绘画48件，其中花鸟46件、人物2件。

　　⑨四川美术出版社2006年11月出版的《诗话射洪》，收录绘画(花鸟)1件。

　　⑩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出版的《李正武书孙竹篱诗书画论壹百首》，收录书法1件，绘画29件，其中花鸟11件、人物3件，与李正武合作的绘画作品15件。

　　上述10种出版物中，有的作品重复出现。但重复的数量不多，仅有几件。扣除重复部份，统计出孙竹篱艺术成熟期的画作已著录的约为310件，从这里，我们可以看出，“千幅”的说法，太保守。

　　笔者2004年开始接触孙竹篱的绘画作品，亲眼所见真迹500件，赝品120件。五年多来，笔者所知道的收藏孙竹篱绘画的机构和个人有：北京中国画研究院5件，四川博物院20件，四川大学10件，成都画院77件，沱牌集团174件(可能有些是早期的作品)，射洪县文化馆110多件，遂宁市博物馆4件，成都、北京、深圳、绵阳、遂宁、蓬溪、射洪、三台等地的收藏家收藏了800多件，初步统计已达1010多件。

　　《李正武书孙竹篱诗书画论壹百首》记载“竹篱老人一生作画计五千余张，诗文千余首”。注2

　　因此，笔者分析，孙竹篱艺术成熟期(1977年——1986年)，大约有4000件绘画作品，应该是比较有依据的。

　　二

　　孙竹篱绘画成熟期的艺术作品，有无优劣分级的必要?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。不可讳言，孙竹篱“在十一届三中全会春风的润拂下，更心似火热，豪情奔放，泼墨挥毫不止，曾创作出了不少意气骏爽，瞠目骇俗的佳作”。《竹篱艺术新议(张玉白著)》注3但是，也不可否认孙竹篱先生在同一时期画了大量的应酬之作，其中有许多应酬作品，艺术价值低下，流入社会，直接影响了人们对他的看法，甚至遭人误解，被人不屑。例如：1978年5月在江油县文化馆作花鸟画40多件，仅有一半精品。同月，又在二四公司作花鸟画50件，仅有一半精品，中等和差的作品居然有半数之多。同月，又在绵阳作画一批，有精品，也有一般的作品。在同一批画中，好的太好，差的太差，二者的差距是如此之大，不了解情况的人，很容易怀疑是否出自同一人的手笔，直接产生了两个问题：一是对孙竹篱绘画作品的艺术价值，产生怀疑，认为没有收藏价值;二是对孙竹篱绘画作品的真伪鉴定，带来困难，真赝难分，艺术价值比较低的应酬之作，往往被认为是赝品。

　　张大千曾经讲过：“名画家，当然画得好，画得不好也就不会出名了，但名画家也未必每一张画都画得十全十美。相反，不是名画家也能画出很好的画来。这种情况，古时候有，现在也有。”注4这句话用来分析孙竹篱的绘画作品，也是适用的。“在确定该件书画是真品的前提下，必须考虑其艺术水准的高低。因为每个书画家都有自己的精品之作和平庸之作、应酬之作，它们之间的价格相差十分悬殊”。注5

　　因此，对孙竹篱艺术成熟期绘画作品，进行优劣分级，既是判断其绘画作品艺术价值的必然选择，也是进行真伪鉴定的有效手段。正应了收藏界的一句话：真的不一定好，假的也未必不好。

　　三

　　对孙竹篱绘画成熟期的艺术作品，怎样进行优劣分级?这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。孙竹篱在世时，将家中自己的绘画作品，分为甲、乙、丙、丁四类。孙竹篱去世后，他的学生和亲属整理资料，将甲、乙、丙、丁四类作品混在一起，再也无法区分。因此，甲、乙、丙、丁四类，究竟是绘画质量等级的划分，还是绘画题材的划分，已不得而知。

　　与孙竹篱熟悉的一位画家，将他的绘画作品，按绘画质量分为四级，分别为：特别精、精、中、差四类。

　　“宋元时期，画品分四种：神、妙、能、逸。神品，用以评价绘画天才的作品，人品、技品一流。妙品略次。能品多匠气，无神采，缺乏内涵。逸品多为另类作品。因为有能品，这就说明当时评画不以技法论，技巧是次要的”。注6这是对不同的画家，进行评论。但面对一个画家(孙竹篱)的众多绘画作品而论，用逸品、能品去品评、分级，则明显感到极不适用。但我们可以借鉴其中的一些说法，加深对其绘画作品优劣的理解。

　　笔者根据五年来的经验，将他的约4000件绘画作品，按绘画质量分为“神、妙、精、中、差”五个级次，也可以称为神品、妙品、精品、中品、差品。演示为下图：

　　传统分级法

　　本书采用的分级法

　　①神品：清人华翼纶有言“浩浩落落，独与天游，不为物囿”，“巨幛万卷，千岩成壑又恢恢有余”。什么是神品?为后世所取法，为后世所垂范，让人一见倾心的作品，无可挑剔的好作品。这样的画拿出来，即使是最苛刻的评论家，都要说好。

　　用孙竹篱自己的话来讲“主情者上之，主气者次之。若能情气兼而有之，则上上矣”。注7我们看孙竹篱的每一幅神品，都是情气的高度统一，情气的相互融合。

　　孙竹篱创作的神品是不多的，见之于著录的仅有6件作品。

　　由于神品的艺术价值、收藏价值极高，艺术品市场极难见到神品出现。偶有出现，价格亦高得出奇，本文附图2例(冬瓜图、十月先开岭上梅)。

　　②妙品：次于神品，好于精品，清人华翼纶有言“虽寥寥数笔而神完气足”，收藏界通俗的说法就是特别精，从艺术上讲是妙趣横生，见之忘俗。

　　孙竹篱创作的妙品不少，画册中收录了不少，这里仅举8例。

　　妙品的艺术价值、收藏价值很高，艺术品市场也常有出现，价格也较高。本文附图2例(枇杷八哥、桃枝鳜鱼)。

　　③精品：一幅画没有什么问题，也就是没有败笔的作品，值得收藏的作品。这里从画册中摘录8例，本文附图2例(葫芦、亭亭白玉姿)。

　　④中品：平淡之作称中品，有败笔，艺术性较差，收藏价值不高的作品。

　　⑤差品：不能体现孙竹篱的艺术水平，败笔较多，艺术价值不高的作品。

　　当今的艺术品市场上，精品、中品、差品常见，妙品难见，神品罕见，这也是孙竹篱绘画作品价格较低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
　　面对纷繁复杂的孙竹篱绘画作品，我们可以采用上述5级分类法，将其优劣分级。他的神品、妙品，其艺术成就，足以踵吴昌硕、齐白石，是收藏机构和收藏家倾力追捧的对象。也可以这样说，他的神品、妙品，代表了他一生的艺术成就，是他的代表作品，必将在中国绘画史上留下一席之地，是大写意绘画艺术发展史上的颗颗明珠。而最常见的是精品、中品、差品，艺术价值则不高，不能算作他的代表作品，精品可以收藏，中品、差品，收藏意义不大。

　　2009年2月于西昌

　　注1：《竹篱诗文集》，1页。

　　注2：《李正武书孙竹篱诗书画论壹百首》，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，2006年1月第1版，5页。

　　注3：《百年竹篱(纪念孙竹篱诞辰一百周年画展作品集)》，7页。

　　注4：《张大千画语录》，李永翹编，海南摄影美术出版社，1992年7月第1版，273页。

　　注5：《潘深亮说书画收藏》，潘深亮著，华夏出版社，2008年9月第1版，27页。

　　注6：《潘深亮说书画收藏》，潘深亮著，华夏出版社，2008年9月第1版，163页。

　　注7：《竹篱诗文集》，219页。